保健 - 第68期 - page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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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擔了藥監職能後，新建的藥監局很難鐵面無情
地去執行這個職能。這樣的機構調整與改革，為
藥監局全系統性的執法不嚴留下了伏筆，同時給
鄭筱萸之流的腐敗提供了可乘之機。這是機制上
的嚴重缺陷！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醫藥管理局提出了一
個雄心勃勃的「大醫藥方案」，就是以醫藥管理局
系統為基礎，併入衛生部藥政局全部職權和國家
中醫藥管理局的部份管中藥的職權，成立具有專
責權的類似美國FDA的藥監局。我來自基層，在
省裡也分管過藥政，深知上面政出多門給基層帶
來的除了麻煩，還是麻煩。特別是，我曾兩度造
訪美國食品藥品監管局(FDA)。感覺到一個集中
的、懂行的、具有高度權威的監管局，是美國在
食品、藥品的安全性上取得舉世公認成就的關鍵
性因素。我對「大醫藥方案」的異議，主要是不讚
成這個方案以醫藥管理局為基礎來實施。我認
為，美國食品藥品監督局的做法提示人們：監督
者與被監督者必須存在對立的利益，保持足夠的
距離，否則就有沆瀣一氣的危險。至於FDA曾給
我談到的一般性的工作程序和方法、植物藥的註
冊、獨立檢察官制度、專家評審制度等等，在在
表明了他們的根本思路：一是獨立執法，二是利
用利益的對立和透明條件，在執法的全過程有可
能糾錯。我之所以力主以衛生部藥政局這個體系
為基礎成立藥監局，也是因為它與美國FDA有更
多的相似之處，更符合強化執法的本意，何況藥
政局又有數十年的執法經驗。但，言者諄諄，聽
者藐藐！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我這種「言必FDA」
的議論自然沒有人聽得進去。以醫藥管理局為基
礎實施的「大醫藥方案」造成的直接結果，是通過
合併，除掉了與之級別相當而又同樣了解情況的
相反相成的糾錯機制。這一方案的確立過於操
切，以致存在明顯的缺陷。這個問題的解讀是屬
於常識性的，並不深奧，正如手的大拇指必須與
其它四指相對立才能共同完成手的功能是同一個
道理。
一個曾經是口碑很好的醫藥管理局，一個曾
經是事業心很強的樂於與人合作的醫藥管理局的
領導集體，一項化多頭管理為集中統一管理的曾
經是很有雄心壯志的改革，雖然現在還不能說經
已灰飛煙滅、全盤失敗，但損失是極其巨大的，
特別是對藥證審批的公正、權威和誠信幾乎喪失
貽盡。時下有關方面所做的，如對罪犯繩之以
法，對系統進行整頓，開始實行嚴格的問責制，
都有必要，但還很不夠。要從根子上「糾錯」，至
關重要的是建立起一個利益對立的全過程的糾錯
機制。舍此，就仍不能排除上述歷史悲劇的重
演：
作為管人、管機構的部門，它們有沒有責任
呢？他們需要知道：經過很多人努力做成的一件
大事，要搞垮它，只要任命一個鄭筱萸就夠了！
教訓不謂之不深；他們還需要知道：國家大了，
經不起折騰。老子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中
國的改革必須反覆研究，更不厭其煩地反覆推
敲，尤其是要長一隻(兩隻更好)聽取不同意見的耳
朵，並能作出基本正確的判斷，才有希望杜絕下
一個鄭筱萸。大一統的集權必須伴有糾錯機制，
集權的程度越大，糾錯機制也要越大。否則，集
權必然導致腐敗！絕對的集權必然導致絕對的腐
敗！讓我們大家都記下這個慘痛的教訓吧！
造福世界，但任重道遠！
中華醫藥是中華民族創造的醫學科學，是我
國優秀的民族文化中的瑰寶，必將造福人類，造
福世界，但任重道遠！
【題外的話：有兩
點：其一，6月9日，
北京電視台的膾炙人
口的紅樓選秀結束
時，紅樓學家周嶺給
一位薛寶釵選手的判
詞是：「一枝濃艷冠群
芳，蝶繞蜂擁耀玉
堂。但使鉛華能洗
盡，蘅蕪院裡自留
香。」洗盡鉛華的藥監
系統，若能從本質上
吸取教訓，將仍然會
是濃艷冠群芳的。作為過去這個部門的合作者，
我期盼㠥！其二：我初進北京時，上海的幾位名
老中醫贈我一圖章，上面篆刻了屈原的「蘇世獨
立，橫而不流」八個字，勉勵我保持氣節，獨立思
考，不隨波逐流。此章伴我十八年，警示我十八
年。今印於拙文正文之後以明志，並與同人互
勉！】